原标题:赵建:美国已经“加息”,新一轮金融海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
摘要
【西泽研究院赵建:美国已经“加息” 新一轮金融海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】种种信号表明,新一轮金融海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处于全球货币链、金融产业链末端的新兴国家正处在债务危机和货币危机的边缘,随时可能爆发。(西泽研究院)
尽管美联储还未行动,但近期部分新兴经济体已开始加息。
当前美国金融市场出现了一个罕见的新状况,就是美联储继续宽松,但是金融市场开始自己加息。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最高时已经破1.7%,市场一致性预期要超过2%。这在一年前是不敢想象的。要知道大疫情危机后的半年多,大部分时间十年期美债收益率徘徊在0.7%以下。短短几个月就飙升100个bp,市场更担心的是速度而非绝对水平,无风险收益率上升得太快,资产价格没法平缓地调整。
3月18日,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出现短线跳升,站上1.7%关口,最高触及1.73%,为去年1月以来首次。
为什么市场自己开始加息呢?
首要的原因当然是疫情形势逐步可控、疫苗普及和经济内生回补带来的强烈的经济复苏和通货膨胀预期。
其次则是市场对美联储宽松政策的“审美疲劳”和退出的担忧,即使当前新的刺激计划还在不断推出,但是谁都知道如此大规模的货币发行量和赤字,一定是不可持续的。虽然现在市场一致性预期美联储加息的时间是2023年,但是市场的本性是要提前做出反应,不可能等到2023年再做调整,尤其是在长期国债的资产品种上。
再次,如果考虑到金融机构的久期凸度管理,则是一个正反馈过程,即“长端收益率上升——利率风险加大——为管理久期凸度抛售长端利率债——长端收益率上升”。这是债券久期管理的基本原理,相对于短期国债,长端国债利率风险的敏感性比较高,为保持原来的风险暴露必须调整长端国债头寸。
在这种情况下,全球的货币或流动性周期正面临巨大的拐点(货币周期一般先于债务周期)。上一次美联储主导的拐点是2014年,当时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大波动,尤其是一些新兴国家,汇率几乎拦腰斩。
要知道2014年美联储还没有采取行动,只是释放一些加息信号,俄罗斯、巴西、阿根廷等几个“脆弱国家”就发生了“货币危机”,成为美元涨缩周期的牺牲品。而当全球金融海啸发生的时候,投资者为了避险头寸反而向美元资产回流,美国国内金融市场继续可以保持无虞。美元自己的问题,却让其他国家来买单。这虽然看上去很残酷,却的确是事实。
我们可以通过全球流动性层级体系来看这种风险传导和发生机理。如果将全球看做一个货币金融系统,那么美联储就是各国央行的央行,各国央行则是银行的银行,为银行提供流动性;银行则是实体经济的银行,为企业、居民等实体单位提供流动性。
在以美元为世界货币的国际流动性体系里,不同国家的央行好比不同的商业银行,具有不同的信用评级,资产负债表的健康程度也不一样。因此当美元收缩的时候,信用评级最低的央行首先受到影响,现实的表现就是这些央行在国际市场上以美元计价发行的“银行券”——主权货币首先遭到抛售、做空和“挤兑”,即汇率大幅下挫。
这个全球货币运行体系或流动性分层体系不难理解。问题的根本是,美元不仅是世界美元,更主要的是美国的美元。一个国家的主权货币用来执行超主权货币的功能,这本身就是个悖论——作为主权货币它只关心美国自己的通货膨胀、就业和金融市场稳定等国内目标,全然不管给其它国家带来的伤害,因此会让一些金融“脆弱”的国家首先成为牺牲品。这些国家一般来说主要具有以下五个特征:
一是经济增长过度依赖外部市场,也就是过度依赖外循环,内循环能力不足,比如一些依赖能源出口的国家(大部分新兴国家是这个特征)。
二是金融和货币体系不完善,存在长期的“金融抑制”问题,没有多层次的融资体系,尤其是缺乏一个现代化的银行体系来深化货币流转,也缺乏强大的资本市场来形成优质的权益资产。
三是国家资产负债表脆弱,资产端缺乏在全球产业链中具有主导能力的产业,过度依赖负债端,尤其是过度依赖外债,造成资产负债率或宏观杠杆率居高不下。
四是偿付能力不足,外汇储备非常贫乏,资产变现能力不足,债务短期化,资产负债期限错配,主权评级较低,票息率较高,利息负担非常重。
五是赤字严重,财政维系只能采用货币化手段,造成巨大的通胀压力,在国际市场上的表现就是脆弱的汇率。
进一步,如果我们将不同的国家看做不同的企业,那么那些缺乏核心竞争力、资产负债表脆弱的国家就是抗周期比较弱的企业,或者说对利率比较敏感的企业。当世界货币开始加息,甚至是还没加息但在市场上已经产生预期的时候,这些“企业”就会首先做出反应。